此刻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在想我 此刻世界上有多少人正在想我 母亲肯定是的。 现在她应该在准备晚餐 厨房里有扇可以看见天空的窗户 晚霞让我的影子呈现出和天空一样浓稠的橙色 这样她低头切菜时就能看见我们的影子在拥抱 这时候父亲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沏上热茶。照在我身上的霞光透过 茶室的玻璃也安详地照耀在他背上—— 像小时候我轻轻靠在他的肩膀。 昨夜奶奶又来到我梦里 特地穿了我送的粉色长
咸奶茶的煮法 内心的呼唤终于有了回应 时间慢下来,我被好好对待 那么耐心地,他打来泉水 从茶砖敲下一块,大火煮沸,扬汤一百下 捞出茶叶加入两份奶 水开后放几粒盐 他的动作娴熟连贯 仿佛已经煮过一万次 于我却是第一次 茶香与奶香在舌尖交融,仿佛一个吻 此刻的衡水湖畔 羊群一口一口吃草 马儿慢下来 我们端起茶杯的手已经对滚烫的生活妥协 时间只是经过 列车一再偏航,于是回
井 把对讲机缠绕在镜子两面, 门是小小的石碑。鸽子 躲进自己黝黑的童年,那年春 瓦罐里的神仙凄厉叫唤。 我们俩一手一个青色的方凳 砸水,听信白色面孔会从湿气里上升 所以一边推搡着老赵,一边紧紧 摁着腰间的匕首,细看远处来的人 井里有国王吗?那深爱着蜉蝣,伸手的 笑面人,这么问着。等我们在岸上发窘, 木桶里是空的,攥着的拳头也只能 砸碎映山红后开放。滚在泥潭里,较量着 说假
相爱的人 相爱的人和梅雨一起窝居 我们靠在封闭的火炉旁,细数逝去的空气 柴火已经湮灭,只有湖水越过数年仍在低吟 而潮湿寄居在你的手臂内侧,由于储藏得太久 混合霉点衰老成老榆树脱落的水井 你在这两片水面间睡眠,自然呼吸 应和着口琴在雨内吹响的声音 寂静和冰凉像你的棉麻裙,铺满 这个罕见的温顺的房间 我起身打开冰箱,随手拿出桃子味汽泡水 转身看见斑纹猫拖着罐头从窗台跳下 就在两
每一次相遇都是重逢 无止境的等待 会把人推进意志昏聩的深渊 季节是禁锢的牢笼 这些如黄叶般长着翅膀的思念 它们坠落地面又飘飞到空中 无数次地仰望风云变幻的星河 无数次心碎地推翻这宿命的荒诞 等待让时间变得苍白 而你不经意出现 把变暗的生活拧亮 把烧成灰烬的情感点燃 这些萤火虫快乐地 提着灯盏飞上了天 这些色彩艳丽鲜嫩的云朵 它们变成细若针尖的细雨 钻进一首首滚烫灼热
我所有的写作,都是为了达到一种内心的平衡,外在世界的冷酷,与我理想的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差异,于是我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诗歌的世界。我在这里,可以得到心灵的安宁。 诗歌之于我,就像是一座寺庙,我可以躲在里面静心地修炼,外界的喧嚣与我无关,我在这里找到了心灵的避风港。诗歌,是我一个人的救赎。 诗歌,是我在摇摆不定的现实刀刃上找到的平衡术,是在这个千疮百孔的现实世界的一面防火墙,使我避免无谓的伤害。
在阿克苏寻找表哥 他在六团附近的一块棉田里 低着头,藏匿着 靠导航找不到他,靠血脉里 的感应,也找不到他 戈壁千里,比我的想象 更辽阔,靠推测和计算也 找不到他。棉花太白 西部太干净,靠凝神净心 还是找不到他 天山太高太长,我身太瘦 太无足轻重,靠身份认同 和命运判断,依然找不到他 他来阿克苏三十多年了 靠时空扭曲,和幻觉再现 根本找不到他 我对他说放弃吧,下次
我从我心出发,去把你爱了整整一个遍,又回到我心。现在,我沉寂了,你在世界尽头,我在我心回忆你,摹状你,为你欣喜莫名,又为你无端泪涌。 我说的你,是天山。 直到48岁那年,我的本命年,我才见到了天山,住满武侠和神灵的天山。 山之南,有巅峰雪,有天上鹰,有戈壁羊,有草原马,有阿克苏,有龟兹,有我的你。我模仿了一只柔韧的条纹云雀,或一只神秘的蓝佛僧鸟,收敛羽毛,降下身段,停靠在红旗坡机场,停在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