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餐桌上的燕麦粥冒着热气,客厅里的吊兰盆景生机如初,大理石地砖依然洁白明亮。整幢房子像一个表面完好、内里却悄悄腐烂的苹果,从外部看不出问题,只有深入局部才见其端倪。甚至在局部,表象仍维持得天衣无缝。丈夫的卧室里,席梦思床垫、床上的灰色毛毯、猴子抱枕、床头柜上的书籍和笔记本电脑,都缄默如常地稳坐着等待,仿佛它们的主人今晚还会像从前一样回来。但是客厅里朝着家门的那双藏蓝色拖鞋,还有床边抽屉那张失踪
一 四月的剑桥依旧需要身着大衣。六小时铁轨路程外的苏格兰下了场暴雪,雪随海风吹白了铁轨,止在了卡尔顿山东麓停满海鸥的咖啡馆窗前。 我与章芊乘上了校园内的小舟,随墨绿的水流欣赏两岸的人文风貌。竹篙轻撑,窄窄的石桥从头顶缓缓经过。云朵如蛋白般裹住了阳光,微风有意地打开我的嘴唇。 我说:“以前从未向你说过感谢,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她说:“欢迎你来英国留学,祝你一切顺利。” 她慢慢地抬起头,两
秋季,灾殃欲动。 坐在回家乡的绿皮车上,他身边的数项东西都正在接近尾声。大学的时间、他的青春,或者还有他的物理存在。 看着身边的少女,他突然想起高中时的某个早上,在惨白的荧光管下面,斯堪的纳维亚连绵而波折的海湾极为抽象地被描画在试卷上。陡峭的崖壁原本是冰川侵蚀的结果,但在示意图上却像是被热刀切开的黄油,断面单调整齐。 印发试卷的那个日子已经太远,单是回想就满是疲惫和困乏。但他还清楚地记得,那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快速行驶,上午十点钟他们到达了露营地。项婧看着车窗外的黄沙、荒草和苍茫的远处,对赵小语要求的草原露营之旅表达了最后的愤怒。 项婧双脚站在沙地上,忍不住发牢骚。赵博又像没听到一样,沉默如常。他打开车的后备箱拿东西,开始在一棵大柳树下搭帐篷。他一定会先搭那顶橘色的小帐篷,然后才能轮到大一点的灰色帐篷。 赵小语跟在赵博后边,拿着固定帐篷用的地钉,欢快地在一旁准备着。项婧又叹了一口气,
一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才五月上旬,热浪就斗狠地弥漫,窜到人的身上,让人感到丝丝的燥热。上湾冲的男人女人们早早地起来,趁着一天的荫凉时光,给稻田和菜地除草、施肥、浇水。这样忙碌到八点多钟,当灼热的光束射向田畴的时候,便各自归家,拾掇起早餐来,夏日的袅袅炊烟就比往常冒得晚了些。 上午九点多钟,人们吃过早餐,陆陆续续地往湾口一棵大樟树下走去。这是一棵百年大樟树,树冠的直径估计有二十米以上
一 那天晚饭后,我们去散步。从家走到两条街外的商场,又逛到半露天的集市上。我们原本会在集市尽头晒得热乎乎的石墩子上坐一下,然后原路返回。然而,一个漂亮的女人拦下我老公,亲热地与他交谈起来。 我是走出几步之后才发觉身边少了人,回头一看,先是觉得那女人让人眼前一亮,及膝包臀裙,粗跟高跟鞋,一头波浪卷发,好看又不张扬。 他们看起来很熟悉,至少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老公表情克制,可是他的眼神和脸色都显示
古城西门停车场不大,地面用石块铺砌,车走在上面,轮胎碾压石板发出坚硬的咯嘣声,车身也像小船一样左摇右晃。他看到她抬手紧紧抓住车窗上方的抓手,说了一句:“到了。” 停车,熄火,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他下车后,先是两手上举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抬脚推了一下车门。车门有些沉重,他用力过猛,嘭的一声巨响,吓她一跳。她看他一眼,抬手轻轻叩上车门,那力度不轻不重,就好像她的神情,温和从容。 他是山东人,典型的
告诉大家我爱你 进入了属于毕业季最炎热的6月,外出实习的学生像回巢的鸟一样纷纷回校参加校、系、班级的聚会、郊游、拍照,全校规模的毕业表彰大会也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学生记者会的笔杆子们像寻找花香的蜜蜂般四处飞,努力在即将离校却依恋不舍的群体中找到些什么。所以,晨光里第一个发现运动场主席台对面绿色网状围栏上悬挂出大大的横幅的那个人迅即收住脚步,扣动拇指,飞快地摁出一条短信:“快起床,有新闻!” 红